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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:咬文嚼字小要飯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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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尖的唐阮註意到,近日來,這條長街中間的那戶人家,門口總是人來人往,熱鬧的緊,偶爾還會看到那貴氣的大門中,竄進去三兩只流浪的貓貓狗狗,出來時,幹癟的肚子,都撐的圓鼓鼓,這讓唐阮十分羨慕。

面皮頗厚的他,便跟著那些貓貓狗狗,一起溜到了那戶人家的大門口,他擡起眼皮瞄了一下那門匾上的“喬府”二字,心裏不住地感嘆著:氣派,真他媽的氣派!就連門前的兩個石獅子也威嚴無比地瞪著眼,看著鬼鬼祟祟的唐阮,楞是嚇得他想要轉身逃跑。

豈料,剛轉過身,便聽得身後傳來一聲“吱嚀”,唐阮條件反射地轉過頭,看到那大門開了一個縫,一個唇紅齒白的年輕男子正探出整個腦袋,左看右看,顧盼生姿。

“你是誰?”這男子一眼便看到了一旁駝著背,瞪著眼的唐阮,眉頭一皺,極為不悅地問道。

“我……我是……”唐阮看著眼前這人,見他眉宇俊郎,面如冠玉,衣著和神情一派貴氣,便斷定這人在這喬府定然舉足輕重。雖說唐阮向來以乞討為生,骨子裏卻有著一股莫名的清高,並非是畏懼權勢之人,可現下,卻也實在不願對這有錢的公子說出自己是誰,以及自己來此的目的。

“你是誰啊?”男子見他結結巴巴,幹脆手掌一伸,推開大門一腳跨了出來,看著唐阮穿著破爛又支支吾吾的囧樣,折扇一揮,恍然大悟道:“你這身打扮,是街上的乞丐吧,來我家要飯的乞丐,對不對?”

對你個錘子!在唐阮心裏,凡是與他有貧富懸殊的,便如同仇人般不共戴天。沒錯,唐阮的的確確是個仇富的乞丐。他心裏暗自咒罵一句,面上卻謙卑有禮地回道:“在下唐阮,是跟著幾只流浪貓狗,來貴府討些吃的,並非是要飯。”

“噗!”聽聞這個回答,那男子笑出了聲,挑著眉斜眼看著唐阮,道:“小乞丐很會咬文嚼字嘛,要飯和討吃的,有什麽區別麽?”

廢話,當然有!唐阮皺皺眉,不願理會這個看起來衣冠楚楚卻如此不懂禮數的家夥,卻也不願成為和他一樣不懂禮教的人,便轉過身,面對著那男子,微微行了一禮,道:“打擾公子了,告辭。”

語畢,唐阮轉身便走,心裏對這喬府的印象差到了極致。

大戶人家怎麽會教出來這麽個人模狗樣的東西?唐阮百思不得解。

立在喬府門口的那男子看著唐阮故作其態的模樣,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對著他的背影喊道:“要飯的,下次再來記得報我喬酥的名字,殘羹冷炙都給你留著,一定要來啊,哈哈哈哈!”一個小乞丐,竟敢在他喬大公子面前講究做派,真是可笑,笑死人了!

唐阮回到了他和同伴們簡陋的住處,坐在一旁的石凳上,低著頭,一臉的悶悶不樂。

其中一個同伴端著一碗水走過來,將水遞給了他,關切地問道:“你怎麽了?”

唐阮看看同伴,又搖搖頭,不願說話。

“你說食不語,現在我們沒有吃飯,可以說話的呀。你怎麽了?”同伴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,看著面前的唐阮,問道。

唐阮嘆口氣,眼神哀怨地看著同伴,道:“我本打算去那個喬府弄些吃的,回來分給你們……”

唐阮話語未落,同伴便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,問道:“怎麽樣,弄到了麽?在哪呢?”

唐阮看著同伴期待的目光,心有不忍,卻只得搖搖頭,如實回道:“沒有,非但沒弄到吃的,還被人羞辱了。”

“羞辱?你沒事吧唐阮,是被別人占便宜了麽?”同伴顯然對羞辱這個詞有什麽誤解,上去便要扒唐阮的衣服,想看看他究竟有沒有被人欺負,嚇得唐阮趕忙將身子一側,躲了過去,把衣衫整好,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,回道:“我一個臟兮兮的乞丐,誰會占我便宜啊。”

“那,你弄到吃的了麽?”同伴見他並未被占便宜,便又轉回正題。

“你不是問過了麽,沒有。”唐阮說著,裹緊了自己身上的破爛衣衫,往地上一躺,道:“我睡會,別打擾我,也別讓其他人打擾我。”

“好。”同伴點點頭,在他身旁坐下來,看著夕陽,也閉上了眼睛。

唐阮一覺睡到了太陽升起,向來無憂無慮的他,就連睡覺也是美夢一場接一場,醒來後,他回想著夢裏的饕餮美食山珍海味,呷呷嘴,心裏決定,要再去一趟喬府。

阿貓阿狗都能做到的事,他就不信他唐阮辦不到!

再次來到喬府,他已不像上次那般鬼鬼祟祟,反而坦然的伸手扣響了喬家的大門。

開門的小廝見來者是個衣衫襤褸的臟乞丐,便一臉不耐煩地問道:“你幹嘛?”

唐阮心裏冷笑,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,腦中響起了昨日那男子帶著嘲諷的聲音,開口回道:“我叫唐阮,來找一個叫喬酥的,討些吃的。”

“你……你這小乞丐竟敢直呼我家公子的大名,不要命了你?”小廝說著,趕忙四下看看,見一旁並未有人聽到,這才放心地舒出一口氣,道:“要飯到別的地方去,我家公子才沒空理你。”

語畢,便“啪”的一聲,將喬府的大門關的緊緊的,不給唐阮半絲機會。

唐阮張口想說些什麽,又見那門猛地被打開,心裏一喜,剛張口,卻見得方才那小廝瞪著兩只圓圓的眼睛,道:“以後不準直呼我家公子大名,不然饒不了你!”

而後又是“啪”的一聲,他還未辯解一句,門卻再次被關上,並且在裏面架上了木栓。

碰了一鼻子灰的唐阮就這樣楞楞地站在喬府門前,心裏恨恨地將那名喚喬酥的男子大卸十八塊,才轉身離開。

走到街頭時,唐阮摸著餓到亂叫的肚子,決定去找找劉大娘,雖說她給的飯菜太清淡,但也能填飽肚子,使自己不再饑腸轆轆。

卻在劉大娘家上了鎖的門前停了下來。

看著劉家門上貼著的那副“五谷豐登六畜旺,風調雨順報吉昌”的對聯,唐阮撇撇嘴,心裏忽然有些苦澀,自己這肚子都填不飽呢,怎麽別人都已經六畜旺報吉昌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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